将夜
害 隔几天看全是黑历史

长期跑路 短期失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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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曹51 钟王56
维恪2 辽权10
策瑜9216(哇
彰权1(哇
 
 

梅雨

雨蓄着势,迎着翻滚的云倾天压下。如果不是过于过于黏腻的让冰块裹着冷香都沉降的天气,他大约能兴致勃勃架起陶锅煮个粥,看白色的气泡咕噜咕噜冒出来,就像雨云翻涌出一朵朵墨色。

他不太喜欢这样阴沉而闷热的天气,或者说现在不怎么喜欢。不消风絮满梅子黄,单是不绝于耳的蝉鸣,就扑通一声将到来的季节叫出名字。夏季来得过于匆忙过于来势汹汹,春困还没消退,它便朝人涌来,出了一身大汗才后知后觉地恍然:梅雨闷夏已然到了。

曹操失却了一跃而起摘一片树叶吹曲的少年气,凉簟上懒懒躺着只想熬过阵阵头疼。天生体热连手掌也带着火炉般的滚烫,他突然想起一双冰冷如深潭的手,已经面目模糊的任侠放荡、飞鹰走狗的少年陡然清晰,连带着他身旁的人。

不成调的曲从槐树上坠下,刚开的槐花扑簌簌往下掉,是被人一颠一颠一抖一抖硬生生摇落的。

袁绍抬眼从窗口看出去,一朵小巧的槐花恰好被风吹着送进来。树上的人垂下一条腿,另一条曲起垫着他的胳膊枕着他的头。曹操不论坐姿还是走路,总是不规矩,好像要用这样的放荡遮住他略嫌寡淡的相貌,也因此,他总想对着袁绍的脸做些什么。树叶在手指间绕来绕去,曹操吐掉嘴里的槐花,咧嘴露出牙齿:“走呗!”

袁绍捻起落在书上的槐花,放在鼻下轻嗅,甜香甜香的。他看一眼阴沉欲雨的天,几乎每到这种时候,都会有人来找他,逆着披蓑戴笠的行人穿街走巷,也不管风雨如晦,也不管衣湿发散,笑得像条可爱的小疯狗。袁绍把玩槐花,轻轻启唇:“当真是落雪落雨——”

曹操气得从怀里掏出一把青梅砸他。

袁绍反手接过一个,取出帕子擦了擦,一口咬下,哪怕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,眉心眼皮仍不受控制一跳,他不动声色控制住自己的表情,泰然自若吃完一个,边阖门边对曹操说:“也不知怎么养出你这么条刁钻的舌头。”他右手握拳伸到曹操面前,摊开,是几颗红润的枣子,“归脾、胃经。少吃些生涩的酸梅。”

曹操毫不客气一把接过:“我的肠胃可没有本初少爷那么金贵。”

这话倒是不错。本初少爷是四世五公教出来的金身玉体,既娇贵又讲究,世人大多被他一张姿貌威容的面皮给蒙骗第一次,又给他折节下士的沉静威严蒙骗第二次,也就曹孟德晓得这个人到底有多挑剔和小心眼。

他啃着枣子,像是把谁的心肝也啃噬下肚,以此泄愤。

这一星半点的恼意很快就在酣畅淋漓的比斗中变得微不足道。

曹操一时兴起捉过柳枝作剑偷袭过去,袁绍提起被雨泡湿的袖子,撩开粘在脸上的发丝,在维持仪表的情况下捉襟见肘,终是被曹操一个使劲儿绊倒在地。

泥土混着湿漉漉的青草挠着脸颊,刺刺痒痒。柳枝直直指向他,骄纵的少年不知说这些什么,显得越发耀眼,仿佛平地惊雷般在这样昏黑的天空下扔出一个太阳。

袁绍忽地意动,他伸出手用力把柳枝拽下来,曹操猝不及防扑进他怀里,索性往旁边一滚,四仰八叉躺着。袁绍侧过身子,手指不自觉从曹操太阳穴滑到眉骨,原本为他缓解阴湿头疼的冰凉抚摸变了味,闭上的眼睛将阴鸷驱逐殆尽,竟透出几分温和的脆弱。

他尚未做出什么,躺着的人扬起手拂过袁绍的耳侧,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,他指尖生出一朵槐花。袁绍哭笑不得,揉了揉曹操的头发。

阴沉的天气伴随着少年意气,在灰暗的动荡中生出光亮,比之拥炉温酒时心思蒙尘,多的是一闪而逝的怀念。他们不是西园校尉,不是京城里名门之后、宦官子嗣,也不必将种种情愫化为在某一刻福至心灵、而后消散在默不作声中的难以言述。

没有人会在密谋刺杀宦官时,看着蹇硕的名字,想起初生牛犊杖杀权贵的少年。他大可以拎着酒壶等一个人翻墙找他,在树下闲坐消遣大好阳光。

没有人会把自己中意的典军校尉、征西将军一股脑儿送给信赖的下属,透着不可再现的昨日将过去化作朦胧。他大可以豪饮狂放,说着凌云壮志。

他也不会越来越不喜欢这样阴沉沉、泛着青梅甘酸的天气。

他听着蝉鸣阵阵,想吃点什么,又在梦中忘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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